“……”
“你去看他了吧?”夏功年问:“聊聊?”
他们进去的时候,林征已经叫好饭菜送到楼上,夏功年点头留他们几个在下面吃了。
“周大人和几位道长议事的时候,我听到门外几个年轻弟子在和他们师父回报论剑峰的事。”夏功年进屋关上门才说:“屋里屋外的,听不清楚,但我猜可能是你。”
他注意到余照火并没有带着昨天那个匣子:“昨天……”
“放他家里了。”余照火说。
夏功年神色一惊,但没多问:“我还以为你会想带在身边。”
“他在这里受了很多照顾。我有……别的,那才是他送我的东西,其他的……还是都回家吧。”
夏功年给他倒上一杯热茶:“刚来时原想今日事毕,上论剑峰看望宁道长,后面猜到你去过,我想着快点下山兴许还能碰上。”
纱笠已经摘下,余照火坐在茶桌对面凉凉飞来一眼:“看病去花谷找沈构,师弟才是正经大夫,我算不上了。”
夏功年哈哈一笑:“也不能每次都是一找你就有事吧,吃饭喝酒不行?景楼正从落雁城回来,约莫还有两天就到家,叶星堂那小子最近都在洛阳,你和我一道走,正好大家都聚齐了。”
“……不去。”余照火拿起桌上的纱笠起身要走:“就此分道吧,以后还是少见。夏功年,你们平生行事正直磊落,不必来沾我这一身黑气,流言口耳相传,无孔不入,当心沾上了一辈子也洗不掉。”
“你这说的什么话——”夏功年匆匆放下茶杯要去拦他,正好林征和小二上来送饭菜,双方在门口一时僵住。
林征搞不清状况:“要走了吗?”
“黑与不黑,也得看我们是不是自己愿意沾。”夏功年在他身后说道:“景楼真的很担心你,就算和我关系一般,你也回去见见他吧?他前两天还往花谷写信呢。”
余照火:“写信?”
林征趁着这个空当把饭菜送进去了,然后迅速关门闪人。
“写给沈大夫的,自然不是给你。给你寄去十封也不见得能回来几个字。”
“……他们经常书信往来?”
“也算不上,不过一年总要有个几个来回吧?”夏功年佯装记不真切的样子:“我没细问,不过大多是互通消息,问你的近况之类。”
——余照火回到花谷的确有一段时间了,不过没在原来的房子住,而是在谷外不远的小村子里买了一处小院。地方沈构和几位师弟妹都清楚,但他们没人和他说过沈构这些书信的事。
思及此处,他问夏功年:“有纸笔么?”
“有啊。你干什么?”
“……告诉沈构晚几天回去。”
他并非不识好歹不分黑白,才拒绝这些亲朋之谊,相反,只是太知道了。
他是真的被那些洗也洗不掉的“黑气”缠上过、甚至如今仍然不能逃脱,他知道世人的口诛笔伐扎进心里是什么滋味、记得溺死在噩梦和惨叫时的窒息是什么感觉。
但是……当年被宁师道保护而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呢?
焦虑和担忧同样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