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樽月瞧过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女孩,温声道:“放心,我既然来了,定会让你妹妹平安无事。”
谢让尘双手抱拳,身子弯得极低:“求仙长一定要治好我妹妹!”
“好好,一定。”江樽月一面应着他,一面点了祝辞盈几个穴位,为她疏通堵塞的经脉。
她血红的脸逐渐恢复正常肤色。
祝凌云摸摸她的额头,面上一喜:“退烧了!仙长果真神通广大,本事高强,多谢您救小女一命!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江樽月谦虚道,“令爱天生身怀剑骨,骨骼惊奇,将来若修剑道必定得道飞升。只是她如今尚未真正步入修炼,无法控制与生俱来的力量才导致高热不退。”
“今日,我帮她疏通经脉,渡她灵力,但终究治标不治本。她一日未修炼便一日被剑骨消耗,常年身体虚弱。”
“不若让她拜我为师,我带她去湘州。”
祝凌云又惊又喜,却又因为他的后几句话愁容满面:“满满年纪还小,湘州山高路远,我和夫人哪里舍得和她分开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
这一点,江樽月早便考虑到了:“红尘难断,亲情难舍,看来是我们师徒缘浅。”
“我已经派我的徒儿去采药,吃过药,可保她三年内性命无虞。三年过后,你们需要为她寻到无疾草,唯有它能改善她的体质,承受剑骨的力量。”
他说完,心有所感地往门口望去:“呦,采药回来了,速度挺快嘛。”
“师尊。”少年嗓音温润。
谢让尘手指微颤,艰难回身,瞳孔骤然一缩。
他看到十二岁的自己,半边衣服染血,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。玉凰剑悬在腰侧,少年眸色漆黑,身上杀意未消,动作轻柔地从衣襟里拿出药草,温柔与杀气并存。
他恭敬地递上药,祝凌云没急着接,而是问他衣服上沾了那么多血,是不是受伤了,伤要不要紧之类的话。
“不是我的血。”少年解释说,“杀看守药草的妖兽时染上去的。”
没错。
谢让尘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十二岁他随师尊下山云游,确
实有上山杀妖采药这回事,只不过他当时并未在意这药是给谁用的。
他转头去看熟睡的师妹。
原来,他们之间的缘分这么早就开始埋下种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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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辞盈一觉睡醒后,浑身疲倦感一扫而空,精神头比生病前还要好上几分。
听阿兄说,阿爹找来的大夫是位游走在凡间的仙人,不但拥有无边神通,还有一手出神入化,精妙绝伦的剑法。
旁人难以治愈的疾病,他只用一株草药便治好了。
祝辞盈深感好奇,追着祝凌云问,那位仙人长什么样子。
“仙长的年纪看着和我差不多,身边跟着一位约摸有十二岁的少年道君,说来,你的药还是他亲自上山摘取的。”
“可是山上有专门吃人的妖。”她担忧地问,“他没有受伤吧?”
祝凌云刮刮她的鼻子:“没有。你想,他每日跟着仙人学仙法,一定很厉害才对。”
祝辞盈懵懵懂懂,只知道阿爹说他厉害,那他就一定十分厉害。
她转而问下一个问题:“道君长什么模样?他长得漂亮吗?”
“嗯…我想想。”祝凌云一边回忆,一边往她腰间系上一块玉牌。
他肚子里墨水少,为了不让自家女儿看扁了去,绞尽脑汁,用上自己从夫人那儿偷学来的词:“大概是眉目如画,丰神俊朗。若再加上他眼睛下方的一对红痣,那就是凤骨龙姿。”
眉目如画,丰神俊朗,凤骨龙姿。
祝辞盈默默地记住,并将这作为标准,以此衡量谁是长得最好看的道君。
她低头看阿爹给的玉牌,玉牌上刻着两个字,如游云惊龙,漂亮至极。
那是日后祝辞盈学识字时,首先央求谢让尘教会她的两个字:
“清微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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