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师道去查看过那几具尸体,余温尚存,许是换岗时被发现。
西北……会出城么?若是就此跑了倒也还好,张啸尘一定另有布置——可那是师父所在的方向。
不要惊动了才好。
他一边赶路一边留意着周遭事物,恰逢层云退去,月色淋漓照亮四野,正要再向前时,余光在屋脊处发现一滩暗色:
……血?他们两个谁受伤了?
耳畔忽感劲风,宁师道只凭直觉侧身闪过,自颈边淌下一条血线。
太近了,躲不过去。
那人原就屏息藏在他身后的屋脊阴影中,是他目力不济,刚才没发现。
周礼见暗算不成,拔出剑来:“师兄你看,连月亮都帮你。”
狂风依旧,但积云已过,此时夜地大亮,他们连对方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宁师道指尖沾了点颈间的血,问:“这次没毒?”
“不知道。老东西给的。”周礼不在意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毒:“你们那个张城主一路追杀,可真是个煞星。兴许老东西的毒用完了?”
……肖苍没出来。宁师道四下看看:“受伤的是他?”
“别想了,活着呢。说不准你哪一步把他逼急了,还有东西招待你。”周礼抬起剑:“打个商量,放我们走?”
宁师道不动:“肖苍重伤,你还带着他?”
“我小命捏他手上呢。”
“和我回去,向师父认错。”宁师道说:“那毒蛊我已找到拔除之法——”
“得了吧。”周礼冷笑:“那东西离开他就疼得生不如死,你受得了,我可受不了。”
宁师道终于也拔出剑:“那我不能放你过去。”
周礼“呸”了一声:“我就知道白费口舌!”
两剑相击,铮然嗡鸣,脚下的房屋很快亮了灯,宁师道担心肖苍会在暗处发难:“吹灯!别出来!”
城中守卫听到此处动静,也亮起火把奔来,宁师道只怕肖苍最后藏了有毒烟雾之类,届时只怕来了多少便有死伤多少,手中剑气更盛:“肖苍在哪?”
——周礼不是他对手,但若眼下杀了,城中搜捕肖苍时恐怕麻烦。
眼看远处守卫临近,周礼意欲突围:“我带你找他?——啊!”
他向外只逃出几丈,便像被击中一样发出一声痛呼、骤然摔落下来——是蛊虫发作,宁师道认得。此物离开肖苍身边十丈左右就会发动,这样说来,肖苍就在此处。
“先别过来,可能有毒。”宁师道叫停那些守卫,回身去把痛到神志不清的周礼拎起来:“你要引开我?他在这里,却不能马上和你走……不能行动了?”
周礼看上去快昏死了。他只好先封住穴位之后把人拎回来一点。
……果然看上去没那么痛了。
这俩人,现在彼此都分不开跑不脱,还真是自作自受。
朱掌柜带来的人也到了,都带着一种造型奇异的面罩。他过去和守卫说了什么,宁师道没听清,总之所有的守卫暂时放下了弓箭。
“三城主!”朱掌柜在下面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