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只咬了一口的糕放下。
正事没能办了,倒是又给自己添了一个麻烦。
陆昭华此时有些犯愁,她能救那孩子,可谁又能救她?
不出一个时辰,那孩子便被牙婆带到了陆昭华跟前:“少爷,人我给你送来了。”
她怯懦地抬起眼皮看陆昭华一眼,很快又垂下去。
陆昭华简单盘问后,才知这孩子看着瘦小,却已经十三了。父母双亡,在这世上已无血亲。
也是可怜。
“蒲草如丝,越是命轻的人,骨头就要越硬。往后你就叫福草吧!”陆昭华示意蒲草起来,指了指桌上的梅花糕,“吃块糕!”
福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,却又不敢抬手去拿。
“嗐!怕什么?”
福银拿起一块儿梅花糕塞到蒲草手里,含笑的脸色却突然间愣住,
“你,你识过字?!”
她分明地感觉到,福草食指上有微微发硬的薄茧。
“姑……少爷!”福银没有丝毫犹豫,举起福草的手看向陆昭华。
这福草虽听着可怜,可她和陆昭华的命运早已被绑得死死的,容不得半点纰漏。
陆昭华也将视线投向福草。
“少爷,奴婢确实识字。”福草将糕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面上,这才又跪下来回话,“家父曾读过私塾,便也教导了奴婢一些。”
“那你可会算账?”
“也会上一些。”
福草一五一十地将过往种种说与陆昭华。
原本她是赣西庄户人家的孩子,因着爹爹识字,在村子里开了个私塾,日子过得也算殷实。只前阵子,马匪将村子那块儿地强占了作为寨子,而他们这些人也被卖入牙行,自此颠沛流离。
“官府不管吗?”福银大为震撼。
福草苦涩一笑,四下看了看,想说什么,又作罢。只摇了摇头,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。
“那些马匪,可有什么特征?”
陆昭华心中升起些许不好的预感。
福草略作犹豫,凑到陆昭华耳前,压低了声音:“我阿爹说,瞧着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。”
嗡的一声,陆昭华的脑子像是炸开了。
赣西一带远离汴京,且地肥水美,颇为富庶。
今日福草说的,结合那钱谦所言。
再加上宫城里的帝王迟暮,众多皇子皆已成年。
陆昭华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!
启朝,要变天了!
到时候兔死狗烹,城里这些显赫门第都可能成为靶子。
她必须要加快脚步积蓄力量了,如果可以,一定要尽快地逃出权利中心。
可这些都要银钱啊!
眼下要紧事还是安排账房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