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过来的那一刻,深月先感觉到眼睛上已经被敷上了平时使用的眼罩,肺腑间的痛意已经好转了很多,四肢肌肉有酸痛的感觉,体温也有点升高。
深月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病情,应该是本来就有点肺部炎症,惊惧之下血继病发作诱发了心衰,才导致看起来这么严重。
左手背有冰凉的液体输注进来,手下压着一个熟悉的暖手宝,右手被一只骨节分明带有茧子的手握着,清浅的呼吸声熟悉而有力,是诸伏景光,他醒了。
深月轻轻动了动手,他立刻意识到她醒了。
她伸手将眼罩取下来,黑发青年正坐在病床边,湛蓝色的眼睛一如往昔,他活下来了。
深月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,但是被诸伏景光按住了,抬眸看去,那双上挑的蓝色猫儿眼是满满的专注和痛意。深月看了看他的胸口,他现在穿的是病号服。
“我没事了。”他注意到深月的视线,“我没事了。”他又一次强调道。
直到这一刻深月才真的放下心来,喉咙和嘴唇都没有干涩的感觉,应该是诸伏景光他们在她昏迷期间照顾着的原因。
现在的她居然比一个受了致命枪伤的人还虚弱。
“其他。。。。。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吗?”深月问道,“他。。。。。。走的时候,你。。。。。。没有醒过来。”诸伏景光摇摇头,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,但是我现在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,待会把报告拿给你看。”黑发青年的神情依然是沉郁的。
深月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,苍白的脸颊几乎白到透明,嘴唇也是乌青的,整个人透着一股颓靡病气。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。
什么时候,他记忆里强悍又冷静的深月变得这样病弱呢?
“我睡了多久。”深月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样,看到床边柜有她的手机,询问道。
诸伏景光看到深月的视线落点,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,“你高热昏迷了快三天了,如果再不好转我们就要把你送去医院了。松田和萩原每天工作结束后都会来。”
深月轻轻点头,没有着急看手机邮件,抬眸看向诸伏景光,“怎么了,你后续工作上的问题还没处理吗?你可以先去。。。。。”话音未落,他突然伸手把深月抱进了怀里。
这是一个不带狎昵和暧昧的拥抱。
“对不起,深月。”他闭了闭眼,手轻轻顺着深月高热后有点枯燥的卷发,无论是答应她的没有做到,还是连累得她大病一场。
黑发青年身上的难过和悲伤几乎要压倒他了。
深月同样抬手抱住他,“不,景光,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。”你能撑到降谷零带着你到她面前,她是多么高兴啊。
他搂着深月的手一紧,现在他还好好活着就是对深月最大的宽宥了,她终于不用看着重要的人在她面前离去却无能为力了。
诸伏景光稳了稳情绪,轻轻把深月放回床上,那双蓝色的猫眼微微发红,神色却是轻松了一些,“你三天都没进食了,我去煮一点粥,很多事情等他们来了一起说吧。”
深月点点头。
等在门口的麻生成实也在她们结束谈话后进来了,他端着托盘帮深月换药水,眼圈也是红红的。
我这几天是见了几个人的眼泪啊。深月在心里默默感叹道。
“深月姐,你这次发病吓坏我了。”他不知道景光的情况,只知道深月来的时候病情凶险。
麻生成实是个坚强的孩子,命运无情对他,他却坚韧地扛起来,他对待深月就像对待家人一般,她这次也是着实让他害怕了。
深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,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
麻生成实擦了擦眼眶,反而灿烂笑起来,“没事的,我知道深月姐会好起来的,等你好起来,我们可以去看梅花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