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起彼伏的惊恐声爆竹般炸起,骊执来不及思考更多,下意识地看向黑板。
啪嗒。啪嗒。
斑驳的深绿色黑板上,白色的粉笔字迹在流血。
是流绿色的、将字迹逐渐晕染得模糊不清的血。
滴答。
某个粉笔字上的汁液终于不堪重负,落在地上。
像是某一株笨拙又努力的满仓树的鲜血。
骊执越过站在黑板前两张一动不动的、呆滞的脸,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字迹。
粉笔停下后,女老师和树头人仿佛变成了雕塑,不再呼吸,不再回应。
“队长小心!”
耳边炸起一阵风,骊执猛地侧身躲过,就地一滚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板前。
晃动的视野里,她看到树头人的叶子不知什么时候起,突然多出来许多细小的枝条,正以某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。
明明是新发的嫩芽,颜色却如同老枝般沉郁,带着厚厚的一层泥土,再次向她袭来。
“宋如雨!”
教室这边的安夏狼狈地躲过一波攻击,一边注意着骊执那边的状况,一边开枪打散了靠近宋如雨的枝条。
仅仅只是树头人写完规则的眨眼之间,教室里回荡起窸窸窣窣地爬动声,她刚开始四处寻找起声音来源,就被自己桌子上的、不知何时已经抽出枝条的满仓树迎面一击。
“把你的大脑献给我吧。”
尖利的、机械的嗓音在她的脑海里上演一出聒噪的话剧。
“钻进你的耳目,喝干你的鲜血,我要快快去长大。”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!”
安夏来不及再管什么上课规范了,性命关头,脉冲枪爆发出璀璨的激光,直直地射向满仓树。
叶子落了下来,根茎上露出一片烧灼后的焦黑。
“咔嚓——”
是窗玻璃碎裂的声音。
安夏猛地扭头,破裂的窗玻璃如同蛛网,将窗外的景象打得斑驳,但某些紧紧贴在窗玻璃上、偷窥着教室里光的存在,无处遁形了。
密密麻麻的、深沉如同墨汁的叶片一张张挤挤挨挨地贴在窗玻璃上,一张紧接着一张,铺天盖地,毫无缝隙。
像无数双黑沉沉的眼睛,死死盯住了整个教室的“食物”。
“它们进来了!”
耳边传来李泽川惊恐到极点的嘶吼。
惨白灯光下映照着他遍布划痕的脸,是他刚刚迎面对上满仓树,躲闪不及造成的。
此刻,他正一次又一次扯掉爬上自己脑袋的藤蔓,脑袋上渗出泛着绿光的血,手指几近脱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