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各方面的考虑下,这种姿势是他能想出来最好的了。不要怪罪他,他第一次碰到快死的救援对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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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琴酒很诧异,从拉弗格来到他面前开始。
首先,他对拉弗格的能力感到满意,或者说从未失望。
那来自远处的枪响,不仅是为那群蠢货敲响的丧钟,也是他早在十几分钟前打的‘救护车’所发出的喧响。至于为什么知道附近会有‘救护车’,那就别管了。
至于为什么选定拉弗格?事实上,在这附近的组织成员可不止拉弗格一个,救援的最优选也绝非拉弗格。琴酒是极其清楚这一点的。
或许失血过多,大脑不如平时清醒;又或是情况危急,拉弗格在电话簿上比其他人更好找。
总之,等到回过神,那通电话已经拨出。
在死亡的枪声鸣响期间,他也有一瞬思考过为什么。渐近昏迷的琴酒将本能的一切归于忠诚度的试探。
他认为自己仍在怀疑拉弗格的忠心。
可是,将生死交托给一个不信任的人,琴酒自认为从没这么莽撞过。于是再一次地,他将这一切归于失血过多对意识所造成的影响。
……
直到拉弗格来到他面前,像一台精密的机器,站在三步之外,神色不带一丝起伏地审视着他。
或许审视这个词带有主观色彩,琴酒认为这种更像是一种机械扫描,就是在医疗器械前,被光线扫描全身一样。
但他反而觉得安心。比起其他带有各种情绪的目光,他的精力已经不够支撑他继续判断任何事物了,昏沉的意识也时刻准备将他拖入黑暗。
所以心下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,琴酒直接了断地向拉弗格下指令。
然而在他意识昏睡之际,在他模糊至极的视线里,拉弗格蹲下,像是指令加载失败一样,不再有动作,只是盯着他。
就在琴酒以为拉弗格要往他曾预想过的那样做时,在他警告的目光下,拉弗格做出了令人诧异的举动。
腾空的身体,瞬间的超重感,以及身侧干燥洁净的衣料。这一切都超出了琴酒的料想范围。
但身体却闹起了罢工,不等他思绪飘散,直接强制关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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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感觉到手上的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,樱井慎一于奔走中瞥了一眼他的组长。
虽然狼狈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,但他没时间观摩了。说实话,他不确定对面还会不会叫援兵。
如脚底踩了滑轮般,他几乎是小跑到车旁的。但考虑到伤员,他极尽所能地让步伐稳定一些。
樱井慎一把琴酒安置在后座上,取出急用的药物对其进行了基础的处理后,迅速地回到主驾驶座,踩下油门,原路返还。
通过后视镜,他再一次地观察起琴酒。脸苍白到透明,和那头银发一样,像是被橡皮擦擦过的画布似的,琴酒整个人都像是要褪色,消失掉。
很奇异的感觉,对于樱井慎一来说。
在他眼中,琴酒如画布上一抹深沉的黑色,神秘、强大、禁忌和强烈的存在感。
从来只有黑色吞没其他的情况。可是,这一次,他发现黑色也会变淡,会褪色,甚至会消失。
他不止一次发现,死亡像一块橡皮擦,再浓烈的颜色都会因它而归于虚无。
只是这一次,这种感觉尤为深刻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