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还真的用得上,更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,虽然墨玉教他的,明明是指着耳朵。
不过好在虽说是第一次做,也意外的好用。因为杨徽之肉眼可见的谨慎了起来,说了两个他能听懂的字:“好的。”
“但我,叫,苍羽跟着了。”墨竹说得很慢,但很认真:“苍羽,看着。没事。”
杨徽之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,他尝试着自己理解了一下,大概是说有个什么能看着那个不知道为何偷偷跑走的孩子。
“苍羽,是谁?”他也将语速放得极慢,问道。
墨竹没答话,从车厢里跳了出来。在杨徽之茫然的神色中抬起手,仰头对天,吹了一声尖口哨。那口哨尖锐清亮,足以刺破云端。
杨徽之不过稍往后让了两步的时间,便听见一声自不远天边传来的鸟鸣回应,然后便是矛隼振翅声越逼越近,转眼间,一只海东青,稳稳停在他的肩头。
杨徽之看着那只眼如寒刃、羽色神启的猎鹰似家宠般亲昵的蹭过墨竹的侧脸,目光呆滞,只觉大为震撼。
他喉结滚动,压不住一丝颤音:“呃,这是……”
“阿曼·桑泰,”墨竹抬手抚摸过他的翅膀:“斯阑叫他,苍羽。”
杨徽之愣愣的点头:“……好名字。”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海东青被墨竹匆匆召回来,只为让他饱个眼福,又匆匆飞去,简直要说不出话来。墨竹抬头看苍羽飞离后,才又看向杨徽之:
“他说,不回来。”
杨徽之:“啊……我们要去找他么?”
墨竹摇了摇头:“有危险,我去找。”他这六个字话音还未落,杨徽之就又听见一阵振翅破开风声,眼睁睁看着那才离开不到二十秒的白鹰,又急哄哄冲刺了回来,才到墨竹头上,就又是一声敞亮的长鸣。
墨竹的神色登时变得有些不安:“……我,找他。”
杨徽之:?
他只觉今天一整天都有些玄幻:“……出事了?”
墨竹的面上第一次出现除“面无表情”以外的神色,看起来有些焦急,但他又不会说戠话,急了半天,只急出一个点头,和一个简单的“嗯”。
杨徽之闻言,也顾不上玄不玄幻了。他还没多问一句,就见墨竹已经先一步翻身上马,然后扬了扬头,示意他坐上车。
杨徽之:……
他才坐稳了,马车便开始疾驰。苍羽在他们头顶盘旋指引,叫声急促。山道上风景一路倒退,杨徽之猛然想起这一带多有山匪出没,还没等他喝住墨竹,就已经听到前不远处,一阵模糊的喝骂。
果然是一群山匪,此刻正手持弯刀,将一个人影团团围住,正缠斗在一起。墨竹隔很远就已然看清——被围住的那个人,正是墨玉。
他显然已是力不从心,脚步虚浮,格挡的招式变得十分勉强,身上也有几处添了新伤,血迹还未干透。
杨徽之见状,心下焦急,他还来不及说什么,就在墨竹一夹马腹,离得更近的刹那,他敏锐的注意到,其中一个山匪正从墨玉身后绕去,举刀欲刺!
“斯阑!”墨竹大声喝道。
勒马嘶声,千钧一发之际,只见墨竹在马背上蓄力一跳,奋力扑了过去。
墨玉闻声转头,还没等他彻底看清眼前一幕,却先听见了“噗嗤”一声,利刃穿透皮肉。
温热的鲜血如瀑般泼洒在他脸上,浓重的铁锈味瞬间灌满鼻腔。他眼睁睁看见墨竹的侧颈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,皮肉翻卷,隐约可见其下森白的骨骼。
刀锋带着残忍的余势向下撕裂,一路破开皮肉,直至锁骨,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,鲜血如泉涌出,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衣衫。
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。
“哥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