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,静静洒在窗棂上。
沈遥星躺在床上,她自回来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住处,哪也没去,心里却还惦记着白天的案子,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窗外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有人跌倒的声音,还夹杂着压抑的抽气声。
她心里一惊,轻手轻脚走到窗边,小心地推开一条缝。
月光下,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踉跄着跌倒在窗下。
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盖过了夜里的花香。
那人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,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涌。
“江大人!”沈遥星低呼一声,急忙推开窗户去扶他。
江浔借着她的力,艰难地翻进屋内,却因为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。
他脸色苍白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沈遥星急忙关紧窗户,蹲在他身边小声问道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江浔靠在墙边,呼吸急促。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着的小册子,放到沈遥星手里:“盐运司府上暗格里找到的……”
沈遥星接过册子,指尖触到尚未干涸的血迹,心里一紧。
她这才明白,他表面按兵不动,暗地里却冒险去查盐务的底细。
“你不要命了?”她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,连忙去找止血的药。
“你确定不请大夫能行吗?伤得这么重。”
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,强撑着精神:“事关重大,我不欲让任何人知晓,周家也不行。”
“算了,别说话了,”沈遥星轻声打断他,“我先帮你处理伤口。”
沈遥星搀扶着他到她的床上,江浔看了她一眼:“我在这,你睡哪?”
沈遥星叹了口气:“先别管了。”
眼下,最重要的是江浔的伤。
她重新点亮一盏小小的灯烛,用灯罩拢住大部分光线,只留下昏黄微弱的一圈,勉强照亮床榻一角。
既然不能让人知晓,还是谨慎为妙,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,连打水都是轻手轻脚,用自己房内盥洗的清水和干净布巾。
月光清清冷冷地洒进屋内,沈遥星回到榻边,看着江浔苍白的脸色,也顾不得那些男女大防的虚礼了。
她轻手轻脚地剪开黏在伤口上的衣料,动作尽量放轻。
当伤口完全显露时,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。
皮肉外翻,深可见骨,看着就疼。
江浔闭着眼睛,眉头因为疼痛微微蹙起,却始终没有出声。
不知为何,沈遥星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。
她仔细擦拭周围的污血,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。
江浔能感受到她动作的轻柔,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发丝随着俯身的动作垂落,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手臂,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。
二人靠得很近,江浔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,混合着药粉的清苦气息。
取来金疮药时,她的手微微发颤,指尖偶尔擦过他的肌肤,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,在锦被上留下细微的褶皱。
江浔的心跳漏跳半拍,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。
他悄悄睁开眼,看见她专注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柔和,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“马上就好。”她低声安抚,手下动作又轻柔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