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痛心道:“今日听廷昭说起,朕还不愿信。你自幼心性朴实纯良,怎会如此……大逆不道!”
谢廷琛冷笑道:“朴实纯良?除了这些,父皇可还有别的?这么多年,您可不曾有一刻偏心过我,现在还护着这逆贼!”
他一挥手,身后卫兵霎时排开阵型,段知睿也当即带人上前,剑锋直对前方。
“刀剑无眼,父皇,儿臣不想误伤了您!”谢廷琛道,“如今近半金羽卫在此,还有数百武士同玄麟卫精锐卫队在宫外听令,谢廷昭,你还不伏法!”
忠武侯喝道:“动手!”
双方乍看强弱悬殊,段知睿这些人就算能挡一时,也不足为惧,皇帝的龙椅近在咫尺。然而异变突现,大殿两侧一批玄甲肃穆的卫兵又纷纷涌出,谢廷琛一愣,这装束是玄麟卫?何时进宫的?这不是喻青留给他的人手。
“父皇先行退避,”谢廷昭道,“儿臣提前调了几队玄麟卫来护驾。”
御前侍卫和内侍急忙搀着皇帝要走,谢廷琛从怀中取出玉符:“玄麟卫听令,将反贼谢廷昭一党尽数拿下!”
玄麟卫几名卫兵长抬头,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高声道:“护驾!”
谢廷琛一怔,将玉符举起亮出,道:“这是你们统领亲授的虎符,还不听令?”
玄麟卫:“?”
瑞王:“……”
他看着那块白玉,只觉得十分眼熟,似乎是之前哪地献来的贡品,之前他让谢璟去国库里随便挑点,有相中的就拿走……
玄麟卫卫兵长道:“我等奉统领之命,守护陛下。”
谢廷琛愕然,忠武侯已经面色大变,道:“速战速决!不要留手!”
叛军纷纷搭弓,箭矢射出,被卫兵用盾或刀剑阻挡。皇帝本在搀扶下踉跄起身欲退,万万没想到一支不知哪里的流箭破空而至,身边的卫兵竟然谁都没挡住,箭没入了皇帝胸口。
“陛下——”
谢廷昭也道:“父皇!”
连忠武侯都怔住了,他们本来还想尽力留着皇帝亲口传诏。现在他也十分果断,心知没有回旋余地,无所谓正统不正统,就算皇帝死了,只要他们能赢,就有帝位!
忠武侯命人发出信号,亮光直入天空,在宫外备用的伏兵看到便会悉数涌入宫墙。
就在此时,殿外喧声大作。兵戈相击之声和嘶吼不绝于耳,夹带着一阵急而不乱的脚步。忠武侯道:“……喻青?”
谢廷琛也愣了,回头去看,一批披坚执锐的卫队已经自殿外扫荡而来,现在又上阶进入大殿。
前后围攻局势逆转,外头的伏兵也未能出现。谢廷琛奋力砍杀不敌,最终被按倒在地。
面容冷峻,身着软甲的玄衣青年道:“救驾来迟,请陛下恕罪。”
谢廷琛道:“喻青……你背叛我?”
喻青:“……”
她瞥了谢廷琛一眼,径自来到殿前,谢廷琛抬眼,赫然又发现喻青身后的人是景王!
那小白脸亦步亦趋地跟着喻青,也瞥了他一眼,蹙了蹙眉,往旁边还绕开了点。
“……”谢廷琛怒道,“你这贱人……”
谢璟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,有点惊讶,露出了无辜不解的神色。谢廷琛最烦他这种矫情的样子,登时更气愤了,然后喻青就回身给了他一掌,后面的卫兵又重重把他压在地上。
同样被按住的忠武侯则道:“喻青!你父母此刻还都在我忠武侯府,但凡我回不去,他们也死无葬身之地!”
喻青挑眉:“……”
她转向皇帝,道:“陛下,方才臣接到急报,忠武侯世子贺祁私调兵力,图谋不轨,已经被家父诛杀。事急从权,望陛下谅解。”
忠武侯睁大眼睛。
·
皇帝根本顾不上什么护驾什么诛杀世子的,现在正嗬嗬喘气,被人放平。
那箭自肋骨穿入,但并未击中心脏,看起来倒是死不了,只是很痛苦。
谢廷昭道:“父皇,您定神静气,暂不可拔箭,太医即刻便到!”
皇帝直面死亡的恐惧,颤巍巍地抬手,谢廷昭握住了他。
“逆贼都已被拿下了,父皇。”谢廷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