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云层的那刻,阿年就起床了。
她为什么这么早起?
这和她的生活作息无关,而是因为有个不是很友善的男人想要叫他姐姐给他绾发。
阿年觉得自己应该早些起,把昨天的发冠拿给竺桢桢。
但她在桌上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。
这就奇了怪了,明明她昨天睡前还特地放在桌上显眼处。
于是阿年小心翼翼地叩响竺桢桢的门,绞着衣服内心惶惶。
若是被自己弄丢了该如何是好。
门打开的那一刹,阿年深吸一口气,正要说话,就看见宋恒倚靠在门旁,目光凉凉地看着自己。
阿年打了个哆嗦,视线瞬间飘忽,目光掠过某一处时稍微有些错愕。
怎么已经……绾好发了?
阿年对宋恒有股莫名惧意,总觉得在某时某刻惹怒了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,但他也不过也才大自己一两岁,这种想法出现得莫名其妙。
但除了这件事,阿年也是来朝他们道别的,因为他们今日便要动身启程。
沧州百姓已经安顿好了,田地分还给各家各户,目前虽不能说已经能吃上大鱼大肉,但是维持温饱绰绰有余。
余元白还将侄儿留在了沧州,在皇帝派派人前来沧州前,他会暂时接管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。
城中安定其乐融融,他们也没有继续待在这的必要,况且还需要将罪犯汪锐押送回京。
“早一日上报朝廷就多一份心安。”余元白道。
夜长梦多是难免的,汪锐此人的重要性不低,用得好了,轻而易举便能让云阳明露出马脚,若是被拦截,便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棋。
马车摇摇晃晃,速度却不慢。光线从帘子缝隙斜斜透进几缕,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粉尘。
余元白突然想起几天以来被忽略的问题,那就是——
眼前这两人的身份是什么?他们又为何要与汪锐作对?
近来发生的皆是于他有利的局面,光顾着震惊他们的手段,竟然忘记了询问二人的真实身份。
余元白直接问出了口:“你们为何要帮我?”
此事绝不算小,在他们的帮忙下,将汪锐贪污证据搜罗完毕也不过几日时间,迅速又高效。
如果他们的背后势力与他不同路,那么余元白就要需要思考应对二人的法子。
竺桢桢正抬着手臂整理头上歪乱的发簪,闻言放下手,端正道:“余大人放心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而我们的目的与余大人的差不多。”
歪斜的发簪在宋恒面前晃动,他熟练无比地抬手将簪子卸下,再以指为梳,捋顺几缕散乱的发丝。
余元白刚要说话,然后脑子白了一瞬,将话语咽了回去。
他看看竺桢桢,不解为何她如此淡定。
她难道不知道,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而按大晟习俗,男子为女子绾发就是……私定终身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