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接,觉得这不是自己真金白银赢来的,但崔颐这时候吭声了。
“他坑骗了你,你因他那些小把戏也失了不少钱,就当是花钱买下了,拿着便是。”
月安一听十分有道理,心安理得拿着她心仪的瓷偶走了。
出了这样的事,不必说两人是要立即回去的,徐夫人要是问起就把方才的事说了,也就不会让人起疑。
上车的时候,月安一时没想起她之前下马车忘了将她那对木偶人收起,一钻进车子里看见大剌剌躺在那的一对小人,月安手忙脚乱收拾着。
动作再快,也没躲过崔颐锐利的眼神,但他并未说话,只是将眼睛别过去。
马车穿梭在街市上,听着车轮轱辘声,崔颐忽地想起一事来,他偏头问正靠在车壁摆弄瓷偶的月安道:“方才,潘岳寻你做什么?他又为何气冲冲地出去了?”
关于潘岳想在她和离后求娶她,然后又被她刻薄的话语无拒绝这样的事,月安是不大想告诉崔颐的。
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还不得低声些。
于是她含糊道:“没什么,就是潘岳老毛病犯了,我为了一劳永逸说了些难听的话,他气走了。”
崔颐先是哦了一声,继而饶有兴趣道:“有多难听?”
月安一愣,迎着他的视线继续敷衍道:“非常难听,难听到以后他应该不会来寻我说话了。”
崔颐知晓温氏不想告诉自己这样的私事,沉闷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了。
……
玉颜铺子中,柳盈乘着软轿回来了。
还未进门,就见妹妹柳襄奔了出来,神情焦急地想同她说什么。
“姐姐,那个人回来了!”
柳襄跑得急,还差点摔了一个跟头,柳盈担忧地走过去,看着有些气喘的妹妹,柔声安抚道:“什么事也得慢慢说,瞧你,差点摔了吧。”
“你刚刚说什么人回来了?”
带着妹妹步入铺子,柳盈刚笑吟吟地问了一句,就听铺子里传来一阵话语声,那语调既陌生又熟悉。
“是我回来了,小柳叶。”
一高大挺拔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那,正背着身子出神,见柳盈进来,他扭过了身子,一张俊朗英气的面庞随之映入柳盈眼中。
相隔四年,当年青涩稚嫩的少年已然及冠,五官成熟端肃了些,肤色也因为征战而黑了不少,但还是透着些少年时就带有的野性狂放。
纵使年纪长了,模样也有了变化,但看向她的眼神,还有与她说话的语气,与四年前一般无二。
“原来是你,陆凌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柳盈先是一怔,只是瞬息,她整理了杂七杂八的情绪,缓缓道。
短短一番话语中夹杂着柳盈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样情绪,但陆凌察觉到了。
第42章
回到家后,崔颐风风火火地进了宫,将千金坊背后可能私自铸币的事告知了官家。
农为国本,但商业也是如今百姓繁荣富足的保障,在铸币上耍花招,无疑于动摇社稷安定。
崔颐回来说官家听了后大怒,立即遣了皇城司去缉查,果不其然,在千金坊抄出了数千斤□□,不是扑买那等两面相同的小玩意,而是一个个对比着市面上流通交易的铜子仿制的。
几乎分毫不差,但经过铸币的工匠的验看,发现□□中因为含铜量不及真币高,眼看之下色泽上并无真币发红。
此案被官家交由皇城司与大理寺共同打理,誓要揪出幕后之人。
皇城司的手段厉害,皇城司的牢狱只会比大理寺更可怖,那千金坊的东家进去后,三日不出便将话吐了大半。
声称盐铁部雷正使是他背后之人,他私铸钱币胆量也是雷正使所授意。
但供词到了雷正使面前,雷正使却是不认的,只说自己不认识千金坊东家杨二郎。
正在双方焦灼时,吕相站了出来,为雷正使说了些好话。
雷正使未举进士前便是吕相门生,如今坐上盐铁正使这个位置也少不了吕相的提拔,此时站出来为雷正使说话也是理所应当。
其后,距离吕相为其说话不到半日,所谓的凶手便被提了上来,说是盐铁部的判官所为,为了借顶头上峰的势,便谎报了雷正使的名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