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也不是普通人。”江星野喃喃，“她是最初的适配者之一，早在第一代神经网络建成前，就参与了选择公理的验证实验。她看到了结局??知道这场游戏的本质，是让人类自愿交出自由意志。”
林序神色剧变：“所以她把自己的孩子设计成了‘变量’？通过基因编码、记忆植入、情感锚点……制造出一个无法被完全控制的个体？”
“是的。”江星野低头看着掌心，仿佛能看见皮下流淌的数据洪流，“我不是天才，我只是……被精心培育的漏洞。”
那人影渐渐消散，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：“这一次，请别让我再醒来。”
舱内重归寂静。唯有主机低鸣，如同心跳。
许久，冯梁云轻声道：“如果我们真的是被设计出来的工具，那我们的选择还算数吗？我们所谓的‘反抗’，会不会也只是程序的一部分？”
江星野望向舷窗。那片蓝光越来越近，逐渐显露出一座漂浮结构的轮廓??半透明晶体构成的塔形建筑，悬浮于虚空之中，表面流转着类似神经突触的脉络光斑。
“那是……升维之门的原型机？”林序震惊，“它不应该存在于现实维度！”
“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。”江星野站起身，语气坚定，“它是所有失败尝试的集合体，是由无数个‘死去的我’共同构筑的避难所??一个游离于主系统之外的意识坟场，同时也是……重生之地。”
飞船缓缓靠近晶体塔。外部扫描显示内部存在稳定时空泡，温度适宜，氧气浓度正常。更诡异的是，塔基处刻着一行字，用的是现代汉语，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：
>**“致尚未放弃的你：欢迎回家。”**
三人穿戴好装备，踏上登陆平台。门无声开启，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，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玻璃容器，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人体标本??全是江星野。
有的年轻，有的苍老；有的全身机械化，有的只剩大脑浸泡在营养液中；有的双手紧握成拳，仿佛至死仍在挣扎。他们的眼睛全部睁开，直视前方，像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人经过。
“这些都是……你？”冯梁云声音发抖。
“是我们。”江星野纠正，“每一个都曾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，每一个都曾试图改变结局。但他们最终都停在这里，没能走出去。”
走廊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，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机器，外形酷似脑扫描仪，连接着七条能量管道，通向天花板上的黑洞状开口。
【升维终端?Beta版】
状态：待激活
权限认证：江星野（唯一适配者）
下方还有一行小字：
>“仅当怀疑本身成为本能时，方可通行。”
林序环顾四周：“这不像科技产物，倒像是……信仰的造物。”
“也许两者本就是一体。”江星野走向终端，“主世界用秩序驯化人类，而我们，用怀疑重建自由。这不是技术战争，是哲学革命。”
“你要进去？”冯梁云抓住他手臂，“没人知道那上面是什么！万一又是陷阱呢？”
“如果连怀疑都不敢付诸行动，那我们早就输了。”江星野轻轻推开他的手，“你们留在外面。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我没回来，就启动自毁程序，炸毁这座塔。不能让它落入主世界手中。”
“可你要是死了??”
“那就证明这条路走不通。”江星野微笑，“但至少，下一个‘我’会知道哪里该转弯。”
他步入终端舱，舱门关闭。外界画面消失，视野陷入纯白。
下一秒，意识被撕裂。
无数画面涌入??
他看见自己在幼儿园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进地下设施，墙上写着“第32轮人格清洗预备组”；
他看见自己跪在火葬场外，抱着骨灰盒痛哭，而广播里播报着“全球情绪稳定指数达标”；
他看见自己站在联合国讲台上宣布放弃升维计划，台下掌声雷动，可他的眼睛里没有光；
他还看见，在某条时间线上，他亲手按下按钮，引爆反引力核心，将地球化作一颗超新星，只为逼迫主世界现身……
“够了！”他在意识中嘶吼。
一个声音回应：
>**“还不够。你还未触及真正的答案。”**
“答案是什么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