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过,白色芍药柔软脆弱的花瓣轻轻颤动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…她永远被排除在外的、隐秘的过往。
方佩兰呆呆地站在原地,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,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的冷意。
她没有去动那束不属于她的花,只是默默地、更加用力地擦拭着齐晟的照片,然后将自已带来的鲜花和祭品,端正地摆好。
但心中的疑影,已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,激起了再也无法平息的汹涌波澜。
丈夫生前相敬如宾却若有似无的疏离,梦呓中不慎泄露的秘密,还有这周期性地、仿佛幽灵般出现的白色芍药……
所有线索,都指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。可她…为什么要这样做?
雷宋曼宁和齐晟之间,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?
,一枚孤零零的、代表最后希望的圆形塑料。
“开!四、五、六,十五点大!”
荷官冰冷的声音宣判了结局。手中那枚最后的筹码也被无情地收走。
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骂,双手猛地抓住赌台边缘,青筋根根分明地暴起。输钱的亢奋与蚀骨的不甘,在他扭曲的脸上来回滚动。
而此刻,那个微胖的钱茂昌适时地出现。
他脸上堆着职业化的、毫无温度的笑容,动作极为熟练地又将一迭筹码推到对方面前,仿佛推来的不是钱,而是续命的血液。
“程少,手风不顺?”
“小事!再来过,下一铺肯定翻本!”
男人像是濒死的鱼寻到水源,几乎是抢一般抓过那迭筹码。
程啸坤看也没看,就胡乱地押在了「大」上。他舔着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,呼吸急促,整个人已被一种非理性的狂热完全支配。
钱茂昌看着他沉迷的模样,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,点起一支雪茄,状似无意地对着身边另一个马仔低声感叹:
“唉,睇程少咁样,就谂起泰叔当年好威风…堂堂和合图坐馆,点会落到如此下场?”
“如果唔系比人阴咗……哎…真系阴功咯……”
「阴功」二字瞬间刺进程啸坤的耳膜,激得他猛地抬起头,赤红双眼瞪向说话的人,胸腔里那团暂时被赌博麻醉的仇恨毒火,猛地一下被再次点燃,烧得比之前更加炽烈!
赌厅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,他眼前,只剩下父亲惨死的幻象,以及雷耀扬那张…令他心生惧怕的脸。
这几日,他的噩梦从未断过。
梦里,交替出现着老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、阿妈李美莲的惨叫、高文彪那张狡诈的脸,以及…青山病院里…那无数个吃污物、学狗叫、被电击、被强行灌药的屈辱日夜。
最后,所有画面都碎裂开,全部化作赌桌上疯狂旋转的骰子和漫天飞舞的血红色筹码,将他整个人彻底吞噬!
惊醒过来,巨大的仇恨和绝望,像黑色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需要发泄,需要麻醉,需要忘记这一切……
而赌,就成了唯一的出口。
赌场里,骰子的碰撞声,轮盘的旋转声,荷官冰冷的「买定离手」声,以及其他赌徒声嘶力竭的嚎叫或狂喜,构成了一种奇异的、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的交响乐。
赢钱时,骰盅揭开前那几秒钟的窒息感,能让他短暂忘记自己是条丧家之犬,那瞬间虚假的掌控感和颅内高潮,能让他恍惚重回昔日太子爷的风光。甚至输钱时,那种不甘和急于翻本的疯狂,也能成为一种对抗现实痛苦的、扭曲的镇痛剂。
程啸坤知道,蒋天养的人没安好心。
他们给他钱赌,输光了又「借」给他,像是在喂养一头即将用来献祭的牲畜。
那些人不经意间提起的关于雷耀扬如何风光、傻佬泰死得如何凄惨的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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