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娘子咬了下唇,然后道:“无事时,你也可以到府上来玩。”
姜云漾稍显疑惑。
柳娘子也怕她想多,立马解释:“带不带礼物都无所谓,我只是觉得,和你相处时,很快乐。”
“当然,你不愿麻烦也可以,我去拜访你也行。”柳娘子似乎有些语无伦次。
姜云漾点了点头,走出去时还有几分茫然。
等到跨过大门,走下台阶,往马车的位置走时,她彩忽然觉得,心底忽有一股暖意,像是燃了个小小的火炉。
噼里啪啦,响个不停歇。
她有一种感觉——
她可能要有朋友了。
接下来拜访的几家,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了。
譬如吏部侍郎家的王娘子,刚开始还很热情,得知姜云漾是为了推销自己铺子里的东西,态度一下便冷淡了下来,送她出去时,简直就是鄙视,仿佛和她这样抛头露面经营生意的女子说话是一件很丢人的事。
令国公家的女儿,看到姜云漾送来的东西,表面上表现的很热情,可姜云漾前脚还没迈出门槛,就听到她非常不屑地将手中那盒没拆封的胭脂打赏了下人,还嘟哝了一句“什么破烂玩意”。
至于并州知州的表妹,平成侯府的千金,虽然也都接受并同意帮她介绍给亲朋好友,但明里暗里的意思,是想要谢砚在仕途上帮忙照顾他们的家人。
但总算总算,东西都送出去了。
到最后一家出来时,日头已经渐渐落下。上了马车后,姜云漾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原来老板也不是好当的啊。
不过转念想想,今天跑了这么几家,就算其中有一个人能帮她宣传,也是赚到了。
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在一个机会来临之前,能做的,也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已。
这一天,虽然谢砚并没有陪着她进去,但一刻未离地在门口等候,这会有始有终,又将她送回来别院。
吕大夫的药确实有效,这一天,虽然来着月信,但出行完全不受影响。
她体内尚有寒气,吕归特地嘱咐她,切勿在月信期间沐浴,以防止着凉。故而回去后,她便同翠竹要了水,准备泡脚。
她脱了鞋,半靠在椅子中等待。
很快珠帘被掀开,有人端着水盆缓缓入内。
七月,秋凉已近。因在靠窗的位置,姜云漾便一直眯着眼睛舒舒服服地吹着风。
起初,风中多是院中茂盛的草木气息,但渐渐地,这味道中掺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清。
一瞬间,让人仿若走进了雨后的深山古刹当中,清冷,疏离。
姜云漾倏忽睁了眼,这时她才发现,端水进来的,哪里是翠竹,竟然是她那一直离不了的准前夫!
“怎么是你?!”
姜云漾挣扎着就要起身,但很快,白皙柔嫩的脚背被一个沉沉的力道按抚住,没入舒适温暖的热水中。
只听男人温声哄道:“夫人轻一点,否则水会溅出。”
说着,他将一点一点将水撩上来,再然后,蔓延下去,轻轻按压住酸胀疲惫的位置。
还是那双骨节分明,平日里执笔,执印,持剑,漂亮如美玉的手,此刻,竟然也心甘情愿地没入水中,帮她抚足!
姜云漾吞咽一下,艰涩开口:“大人没必要这般做……”
谢砚冷清开口:“照顾夫人,何来必要不必要一说。”
“吕大夫也说了,他的方子搭配足部穴位按,效果更好。”
他就那样半蹲在她面前,房内潋滟的烛光,铺在他清隽面容上,镌刻地五官的每一寸都格外分明。
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,就是在这样的烛火下,那是两人名义上的洞房之夜,那时候她为了保命,给了他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