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京墨握着她手的力度骤松,下颚微收:“你应该知道,我不喜欢别人说谎。”
“我知道,”她拉长了尾音,“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,不信你看,我还在找当年咱俩留下的便签呢。但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弄丢了还是怎么的,一直没找到。”
沈灯心戳了戳那个留言板,问:“话说,你在天城这几年,有没有再来这家吃过?”
“没有,”左京墨摇头,“我对甜品没什么兴趣。”
以往他愿意同沈灯心来这家店,单纯是因为她爱吃。而他往往会坐在她旁边,默默观察她,并对她每次吃饱后露出的那种满足的神情,喜闻乐见。
再然后,她走了,记忆还停留在原地,独自再来这家店无异于反复撕开伤疤,流脓到溃烂。
“对了,”她观察到左京墨眸中愈发深沉的晦暗,连忙换了个话题,视线看向隔着一条街的中药研究所,“昨天我来这儿的时候,才发现,原先的老中医诊所被改成了中药研究所。”
“这都什么时候的事?”她问。
左京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,片刻后又落回到她身上:“四年前中秋那天建成的,原本有人想把那块地皮改成商场什么的,但被一家公司截胡收购了。这才在老诊所的基础上,盖了个中药研究所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”沈灯心哦了一声,有些惊讶,“四年前的破事,真难得你能记得这么清。”
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,巧克力脆皮被呼吸的热风拂过,渐渐软下来,表层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水迹。沈灯心怕化了,叉起一块送进嘴里。
“下午什么安排?”左京墨抬手看表,似乎是还有事要去做,“你总不能在这家店一直待到晚上吧,不无聊吗?”
话说的不无道理,沈灯心沉思片刻,回道:“一会儿我打算先去朋友那儿待会儿,然后……”
“朋友?”左京墨狐疑的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,“是你打职业之前的朋友吗?”
“嗯。”沈灯心短促而快速的嗯了一声,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:“总之,不会太久的,等你什么时候忙完了,给我发消息,然后我请你吃饭,怎么样?”
想说的话在嗓子眼里吞圆了吐上来,左京墨才张开嘴想要问她为什么,薄唇却被一只纤长的食指抵住,封住他的所有疑惑与不解。
“不要拒绝我。”沈灯心笑,“养病这一个月,你是怎么照顾我的,我现在心里有数的很。所以,就让我请你吃顿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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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左京墨短暂告别后,沈灯心从包里掏出一串很老的钥匙。
钥匙链上的玩偶还是几年前海城世博会的吉祥物,按下开关,早已无法再亮。
中药研究所的正后方,是一处年头挺长的初中。
上课铃声响起,校园四周的砖砌围墙约莫有两米多高,以前沈灯心还读书的那阵子,为了逃课去上网打游戏,没少拆砖打狗洞。
后来逃课的人多了,狗洞越大越大,引发了校方的关注后,她消停了一段时间,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,左脚搭右脚的,硬生生的学会了翻墙。
不过,最好笑的还要数,她逃课最上瘾的那阵子,刚翻过墙,便看见了在路口买菜归来的爷爷奶奶。
三人面面相觑,她心虚的避开视线,将迈出去的那只腿收回来向后踩,因腿不够长找不到支点,手一松,直接摔了个大屁蹲,略显狼狈。
再往这条路后面走走,就是她曾经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过的小区。
五年的时间,小区翻新了不止几番。
可肌肉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,她前脚才踏进小区大门,后脚就知道该怎么走。
右手边的第一家,就是她曾经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