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嘉礼说:“是啊,刚进,怕听不见你说话。”
电话里安静了几秒,谁都没有说话,但都觉得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。
零点的钟声很快就敲响了,锦城这座城市安安静静的,像是在新年中陷入了沉睡。禁止燃放烟花是几年前的规定了,大家从不习惯到现在能接受,除了年味没那么浓其他的都还好。
易烁看着灯火明亮的外面,温柔且低声说:“新年快乐,周嘉礼!”
外面的烟花炸开,声音震耳欲聋。周嘉礼抬头看去,浅棕色的瞳孔里映照着每个美好的瞬间,时而明亮时而黯淡。
“新年快乐!”周嘉礼脸上洋溢着笑,“想看烟花吗?”
易烁说“想”,周嘉礼马上把电话挂了,重新打了个视频,说:“请你看烟花!”
易烁看着屏幕里透出来各色光亮,内心像是被羽毛扫过,痒痒的。
春节这几天周嘉礼还算清闲,按照竹城的习俗要等到初三才能去拜年。易烁时不时给他发发消息,他看到了就回,每天就这样和易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初五周嘉礼来锦城了,是易烁去接的。
易烁本来想请他吃个饭,但看到他脸上的倦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慢慢来嘛,时间多得是!
周嘉礼觉得这假放了跟没放似的,在家要应付亲戚,在医院要应付患者。但还好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当中,来医院的病患比过年前要少,周嘉礼也没有那么忙。
再次见到易烁是在周五晚上,周嘉礼刚好给一位阿姨做了根管治疗。阿姨在年前就来过了,根管治疗至少有三个疗程,今天是第二个疗程。
周嘉礼在休息区看到易烁还挺意外的,来也没跟他发个消息什么的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易烁放下纸杯,站起来不太自然地说:“我找我朋友有点事,就顺路过来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?”周嘉礼挑挑眉,“看牙吗?”
“嗯嗯。”
周嘉礼听完乐了,眼睛弯弯的:“过来吧。”
易烁不懂他为什么笑,也没问,跟着去了诊室。
周嘉礼重新给易烁检查了下,说:“没什么问题,吃清淡点就行。”
“谢谢啊周医生!”易烁坐着,眼睛紧紧跟随着周嘉礼的动作而动。
周嘉礼洗了手,像是知道他没走似的,头也不回地问:“还有事吗?”
“这周末你有空吗?”易烁抠着治疗椅的边缘,声音很轻地说:“你上次送我回学校,我挺感谢你的,想请你吃个饭。”易烁说完,连周嘉礼的背影都不敢看了,脑袋埋得低低的。
周嘉礼洗完手甩了甩,动作幅度不大,没有溅到旁边的器械台。从水池上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擦了擦手,他才缓缓开口:“这周有事,要去听讲座。”
周嘉礼曾经在华西实习过,实习期间是吴主任最得力的门生以及助手,而吴主任在口腔科的地位很高,曾经参加过许多医疗研究,并且资历深厚,许多人不远万里来找吴主任看病,尽管挂号费都能抵得上检查费了。
这几年吴主任都会开讲座,受邀的都是口腔医学的前辈以及新生,周嘉礼出席是必然的。
“那下周呢?”易烁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。
“下周要去见个朋友。”
易烁轻微拧眉:“下下周呢?”
周嘉礼说:“医院团建。”
易烁没再问了,“嗯”了声就开车回家了。
周嘉礼双休,整整六天的时间不可能都忙着,而且吃个饭也就几个小时的功夫,也不会耽误他太久。这么多推辞多半就是不想,但又不可能直说来伤人面子,易烁在心里门儿清。
之后易烁再也没来口腔医院了,甚至在微信上都不再给周嘉礼发消息,他们两个短暂地相交后又趋于平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