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桌上的玉屑很多，白茫茫的覆了满层。
“让沈姑娘见笑了，还未来得及收拾。我收到这块玉的时候，就想着要亲手制一根簪子赠与她，连图样都设计好了，可惜……”
拿到那块玉的时候，她不曾闻到什么气味，倒是现在，沈遥星隐隐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清香，让人心旷神怡。
想来就是这玉屑逸散出来的了。
“原先楚公子说过，这玉与沉香一起用，有暖中祛寒，行气止痛的效用，莫非，云姑娘生前有什么不适吗？”
“比如，寒症？可是据我所知，在京中时，云姑娘身体一直很好，自幼也不曾有过什么体弱之症。”
楚逸略一思索，说：“原先她是没有说过，不过，几月前，我们相聚一起时，偶尔她会提起，夜间时常手脚冰冷，头痛难耐。固以此驱寒祛湿。”
“连暑热时节也是如此。”
沈遥星皱了皱眉，那就很有问题了。
江南地区，湿气重是常有的，但情况严重自此，就不太正常了，何况，云妍来江南才多久？这里哪怕是冬日，也不及北方寒凉。
“可请过大夫？”
楚逸点点头：“当然，好几个，皆说是寒气入体。所言大差不差。”
他叹声道：“我们便也以为，是寒气入体。毕竟，她曾与我在望栩山上待过挺长一段时间，许是那时着了风寒，一病不愈也并非没有可能。”
“确实不是没有可能，但是，”沈遥星笑了，“可能性很小。更多的可能、巧合，都是人为。”
沈遥星拿出帕子，状若无意地拂过桌案，悄然发力将部分玉屑藏入手帕中，攥紧了放回衣袖里。
“要想查明真相，自然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。”
楚逸沉默了一会儿：“你说得对。”
他又亲自取来几件云妍生前的物件，用一个匣子装好，送到沈遥星手上。
沈遥星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，道了声谢，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
她回身询问怎么了。
她看着楚逸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开口嘱咐：“沈姑娘，这些东西以后麻烦送回来，千万别弄坏了。”
沈遥星一愣，随即失笑：“当然，信我有这点礼貌。”
她摇头笑笑，看得出来楚逸十分在意这些云妍的这些遗物了。
这天沈遥星果然如江浔所说只是来楚府这边走一趟，没打算留宿，夕阳西下时，二人乘坐马车离开。
“楚逸对云姑娘感情不似作伪，我看得出来，他谈起她的时候，神态认真，似有怀念。还有，她留下的每一样东西，他都十分珍惜，且在意。”
马车上，沈遥星认真说着今天自己观察到的成果。
江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指，笑道：“你怎么知道他在意什么呢？沈姑娘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“何况，何为真情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