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凛手上卷宗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,“殿下觉得,公主是来试探的?”
“现在说不好。”萧云湛思索着摇了摇头。
“公主府有李嬷嬷这个苦主,孙巧儿是她亲女儿。
要是公主府真跟人口贩卖扯得上关系,按理说绝不会绑到孙巧儿头上,更不会让她这时候被扬都的人挑走。
而且目前没任何证据,能把公主府、顾家跟太湖帮勾连起来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不过她提到的王怀安和顾、张两家的关系,倒是个新线索。
之前查王怀安,只盯着他跟药行的纠葛,没往沾亲带故这头想,要是顺着这个方向查,说不定能找到柳记药铺跟他们的联系。”
裴凛点了点头,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:“现在也没别的更有用的线索,顺着这条线查也可行。
对了,张承业送来的漕运小吏名单,我看了,上面都是胥门水关的小吏,没一个掌实权的。”
“他肯主动交出来,定然是挑拣过的。”萧云湛附和道。
“要么跟核心的事不沾边,要么就算查出来,也能推说是‘那小子自己贪’。
我们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功夫,反而会让他警惕。
让他自己处理,我们盯着就行。”
裴凛“嗯”了一声,转头板着脸看向裴知微,“你别再看卷宗了,好好养伤,查案的事有我们。”
裴知微撅着嘴,不情不愿地把卷宗推到旁边的小几上,“知道了,不过你们查到什么,可得跟我说一声,别把我当外人。”
萧云湛笑了笑:“放心,不会瞒着你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苏州城里的查案节奏慢了些,却没停。
周文彬这些天把心思全扑在找姜勇一家上,带着衙役把姜勇家附近的巷子搜了个遍,还挨家挨户问邻居。
这天早上,周文彬又急匆匆地跑到公主府。
“殿下,裴大人,有个卖菜的老汉说,姜勇失踪那天早上瞧见两个穿一身黑衣的,把姜勇一家往马车上塞,往胥门那边去了!
可胥门的守卫说,没看见这样的马车出城,也没见姜勇一家。”
“会不会走了水路?”裴知微趴在床上,听见这话忍不住开口,“要是从水关走小船,守卫哪瞧得见?”
周文彬一拍大腿,恍然大悟:“哎哟!我怎么没往这头想!我这就去水关问船夫!”说着就转身往外跑。
萧云湛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却没多少底,姜勇被绑走这么些日子了,真走水路,早出了苏州地界。
而且绑他的人,十有八九是想从他嘴里套丁晋的下落,现在要么是已经套出来了,要么是姜勇不知道、不肯说,不管哪种,姜勇一家的处境都不乐观。
另一边,张承业处理漕运小吏的事。
按他报的信,名单上那十几个小吏都叫去问话了,还扣了两个说“证据确凿”的,要押回京城问罪。
但萧云湛派去盯着的暗卫回来报,说张承业就是走了个过场,问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,跟太湖帮真勾着的,一个没动。
裴凛:“张承业这是想蒙混过去。”
萧云湛“随他吧,我们现在没精力跟他耗,先把王怀安跟顾、张两家的关系查明白再说。”
这天下午,萧云湛正跟裴凛对着刚摸到的线索琢磨。
王怀安每年都去张家祠堂祭拜,跟张家的旁支走得格外近……
突然有个暗卫匆匆跑进来,脚步都没稳住,脸上慌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