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凛的身体还在颤抖，呼吸破碎而急促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。
但他仅剩的理性意识代替他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。
来自她的指令像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绳索，他努力地试图攀援而上，将焦距对准她，涣散的金色瞳孔晃动着尝试凝聚。
“对，就是这样，很好。”温眠哄幼崽一样鼓励着，视线锁定他不敢移开分毫。
她极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示意着，声音成了这狭小空间里唯一稳定不变的坐标。
他的身躯随之一起一伏，逐渐舒缓下来。
——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在温眠持续不断的安抚下，谢凛的症状终于减弱，急促的呼吸也稍微放缓了一些。
虽然依旧沉重，但至少不再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。
身体多处兽化的迹象也总算开始消退。
看到他状态稍微稳定了一点之后，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没有去碰他还在人与雪豹之间变化的、危险的指尖。
而是轻轻地，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了他那只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的，还在死死攥紧的拳上。
她的指尖微凉，还带着外面春天的寒意。
谢凛整个人一颤。
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吓到，肌肉绷紧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介于警告和呜咽之间的声音。
他躲闪的动作幅度很大，下意识就想甩开。
但。。。。。。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。
覆盖在他手背上的触感，并没有带来威胁和冒犯。
相反，那一丝丝凉意像是一滴镇静的露水，滴落在他滚烫、失控的神经上，奇异地带来了真实的安定感。
他最后没有甩开，只是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。
心跳在胸腔里狂跳。只有温眠自己知道，她刚才其实也短暂担忧过他会失控攻击。
但她稳住了。
这方狭小、昏暗、与世隔绝的空间里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。
劫后余生的依赖和信任，在无声的肢体接触中疯狂滋生，蔓延。
之前所有刻意筑起的冰墙，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
温眠看着他依旧惨白的脸，看着他眼中残存的惊惧和逐渐回归的脆弱人性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。
她保持着那个安抚的姿势，声音近乎温柔。
“别怕，”她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，清晰地说道，“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