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朝着后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：“今日可不是让你们来瞧他的。说一说卧雪阁吧。”
陶青筠抬手打断道：“等一等。我且问一句，倘若小七妹真有什么不测，或是你二人未相认。你就打算独自前行，亦不打算与我们相认了是不是？”
褚夜宁垂眸不语。
陶青筠怒喝一声：“呆子！”作势便欲拿扇把打他。
秦惟熙不动声色地夹起了面前所摆放的菜，却觉食之无味，此刻竟是满心复杂。
褚夜宁余光去扫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秦惟熙，眸中浸上笑意。将松阳与九曲所禀之事一一道出，提起那第一个出场的怜人，他道：“这卧雪阁改日还是我亲自去探一探才是。”
秦惟熙闻言再次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箸水晶饺，饭桌下，却是拿一只履轻轻踢了踢他的锦靴。
姜元珺一直未作声，这时道：“那卧雪阁我安排了人手，是一个打杂的青年，叫阿苕，倘若你有需便说你是东面来的便可。”
陶青筠两眼一眯：“这卧雪阁猫腻可多着呢！”
褚夜宁问：“你去了茱萸巷？”
陶青筠两眼一亮：“怎么说？难不成你也在盯着那儿？那日我听阿聆说起此事便觉不对头，我说这事交给我，我去盯着。欸，你还真别说，那靖王看着胸无大志，那靖王世子看着也老实得很，怎生会弄出外室子一事？这卧雪阁要不要我跟你去？不过你可得想个法子保护我。”
姜元珺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箸，面前的饭菜再也未动分毫，他一手紧握杯盏，心中不禁去想他的四叔祖父靖王。
褚夜宁轻抬眼皮扫了他一眼，陶青筠心有所觉，还未开口，姜元珺便道：“我无意见。”
毕竟这靖王是皇室中人，亦是姜元珺的叔祖父，大夏太祖的亲弟弟。
褚夜宁并未回答陶青筠，而是看向了身侧正乐此不疲，小口咬着肉饺，一个吃下肚，又夹了一个的秦惟熙。
“不提他了，若是阿聆在啊又该说我随意议论皇室中人了。”陶青筠嘟哝了两句，循着他的目光，见那姑娘吃的专心，对他们所谈及的事恍若未闻就知道有问题。
他眼神微眯，嘴角漾起一丝弧度对褚夜宁道：“你说我们了不了解她？正因为太了解她了。你们快来瞧一瞧，这静悄悄地准没好事。”他微微起身，隔着饭桌伸手弹了秦惟熙一记脑壳：“再打什么坏主意？是不是想偷偷跟去？我跟你说，不行！”
饭桌下，秦惟熙再次那拿履轻轻踢了踢褚夜宁的锦靴。
陶青筠瞪着她道：“我们两个大男人，带着一个太过貌美的姑娘，你是想明天帝京城闹得满城风雨，说你三哥我夜会闺阁女子！”
褚夜宁道：“今后我来护住她。”
陶青筠敛容道：“那卧雪阁是什么地方，那是小白兔进了大野狼的贼窝。”
忽然提起“兔子”，四人皆一瞬不语。
陶青筠忽然打开折扇，似陷入了沉思：“要是小星在就好了，你们两个小时候，若罗家寻不到小星，嘿，保管在秦家老宅你那清凉园里，可不就是你身后的小尾巴。”
提及小星，四人都有些沉默。
这么多年了，小星早应该投胎转世，一定投到了哪个平凡人家的福窝窝里，康健平安一年又一年，直到她心中期许的，活过一百余载，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，在子孙满堂中无病无痛、福寿绵长的渐渐老去。
秦惟熙垂下了眸，夹了一颗甜糕，送入口中却未细嚼。
陶青筠呼啦呼啦扇着大折扇久久不语。
还是褚夜宁最先打破了这片压抑中的沉默。他眼神微眯，扬起嘴角笑了笑：“那依陶兄之见，应如何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