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匹马确实是他家脾性最温和的,如今突然发狂,必有人为干涉。
想到今日他的妻子差点被带进内围,崔颐眸色一冷,下意识将怀中人紧了紧。
本来被崔颐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弄得心烦,又察觉到他这一小动作,月安神情一肃,又给了他一胳膊肘。
秀真凑过来关切道:“还好你没事,刚才真是吓死我了,好在碰上了崔郎君,不然没等禁军追上你就遇上什么豺狼虎豹了。”
月安面无表情地听着,随后扯出笑回了秀真几句,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她是很感激崔颐来救她,让她免于被马带进内围的危险。
但后面发生的事,月安的感激一瞬间被蒸发了。
他到底是什么意思?
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月安也不好张口去问,只能木着脸,装出受到惊吓的模样。
一路上崔颐不时同她说话,语气轻快温和,呵护备至,引得护卫她们回来的几个将士不停夸赞。
例如。
“崔御史同夫人感情真好,跟我那刚娶了新妇的弟弟一样,说话都轻声细语的,生怕吓着新妇。”
“没错,以前听闻御史是个不苟言笑的,说日后娶了妻也怕是个冰疙瘩,现在看来全错了。”
“明明就是个温柔体贴的郎婿嘛!”
几个年轻的将士见这位崔御史不似传闻那般冷面寒肃,反而一脸温和含笑,也就大着胆子打趣了起来。
崔颐也不恼,态度罕见的宽容,只是微笑着回应着,丝毫不见恼怒。
就好像事实果真如此,他正是那些禁军将士口中宠妻爱妻的温柔郎婿,两人真的恩爱非常。
“对待妻子怎会与外人相同,人皆有亲疏之别,妻子是要共度一生的,自然得另当别论。”
“好了,各位将军快别说了,我夫人她脸皮薄,禁不住你们这些话的。”
几个将士一瞧,果然见崔御史怀中的小娘子双颊绯红,看起来是羞极了。
双颊灿若云霞,双眸更是水盈盈的,一张芙蓉面艳若三月桃李,让人很难不倾心。
不提别的,就单说这份美貌,让崔御史折腰便不是件难事。
众将士不再打趣,只想着回去在背后唠两句。
而处在议论中心的月安则是一言难尽,怀疑崔颐是不是真吃错什么药了。
还有那群禁军将士,眼睛也不好使,看不出来她这是气出来的大红脸吗?
眼下只一个人能懂她,便是秀真,但听了崔颐那么几句疯话,秀真也满眼复杂地看向她,似乎在问她崔颐这个人是怎么了。
明明刚刚碰到时看起来还好好的,才一会的功夫就这样了,令人费解。
月安对着秀真小幅度摇了摇头,表示她也不知道今日崔颐是吃错了什么药。
快出林子时,她们又遇上了一伙人,其中领头的便是潘岳。
此刻他已经打了不少猎物,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策马归来,远远就瞧见崔颐带了个小娘子。
以为是崔颐这厮狩猎还不忘拈花惹草,一时高兴失了理智,不曾思考这根本不可能是崔颐此人能做出来的事,当下一脸笑迎了上去,想要阴阳怪气几句。
然一凑近了,潘岳认出那小娘子是谁,脸绿了下来。
他可是都偷听到了,两人是假夫妻,还是明年会和离的假夫妻,怎么就做出共乘一骑如此亲密的行径?
崔宁和不是最注重规矩的吗?
没忍住,潘岳板起脸,故作深沉道:“这青天白日的,就算是夫妻也不好如此黏糊吧?”
“让人看了岂不是笑话,你说是不是崔御史?”
作为御史,应当以身作则,比其他任何官员在外都要规行矩步,尊礼循法才对。
月安此刻心绪混杂,没心情理会这些无意义的争端,只肃着脸沉默着,不言不语。
崔颐自然知晓潘岳这厮心中在想什么,无非是嫉妒自己,不想看他得意罢了。
但偏生他就能占着这份巧,他嫉妒死也没用。